悄无声息的角落里,谋女郎已经“更新迭代”了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就在张艺谋还未上映的新片《坚若磐石》里,这个名叫林博洋的陌生面孔,一出现就享受了名导亲自宣传的待遇。
不少网友感叹,仅仅两年前,娱乐圈“天降紫微星”的光环还属于刘浩存。
从惊叹到骂声一片,高光远去,还没展翅的刘浩存,已经在舆论中收拢了双翼。
而今新任谋女郎已经就位。
演技暂不知,但初次亮相就得到了和刘浩存如出一辙的评价:
“谋女郎审美变了?”
有网友质疑,新任谋女郎“不够美”、“不够大气”,似乎是和巩俐、章子怡完全不同类型的长相。
从周冬雨到刘浩存,再到林博洋,一则话题再度被提及:
谋女郎的精髓,到底是什么?
01
“大荧幕的脸”
谈论谋女郎的独特魅力,离不开张艺谋电影的特殊表达。
众所周知,张艺谋偏爱将电影中的女性角色,浓缩成反抗命运的符号。
也因此,谋女郎普遍皮相清淡白描,但内在却滚烫热烈。
表现在荧幕上,这种气质被称为“上镜脸”。
摄像师出身的张艺谋,对画面结构要求极高。
哪怕故事薄弱,但画面的协调感像是流畅的音符,不容许有一点杂音。
唯有平整流畅的面部才能撑得起各种光影变幻。
突起的颧骨,魅惑的眼睛,甚至是尖下颌这些特质,放到张艺谋电影里,是很容易破坏画面情绪的。
诸如巩俐这样能量指数爆表的美人,她的气势多源于个性,而非面目上的喧宾夺主。
于是她可以演绎粗糙的村妇,也可以诠释风月场中眉目传情的女子。
另一位谋女郎代表人物章子怡,也极其契合这一特质。
协调工整的五官,流畅精致的脸型,拥有东方审美的古典框架,让她们本身就清正无比,担得住时代感。
再看面部细节,颧骨平滑不突兀,鼻子秀气而中正,中和略显平凹的面中,多了一份倔强清苦。
这也正是她们看似清正端方,但却有情感张力的来源。
其次,谋女郎的审美特质不需要丰满的胶原蛋白,她们大多皮贴骨,下颌也够有力,看起来就充满抗争感。
巩俐的下颌骨非常发达,如今的小花很难找到这样强有力的下颌骨。
除了清正具有可塑性的留白式长相,张艺谋还喜欢选用有舞蹈底子的演员。
身姿挺拔,头小颈长,全身形体流畅,无需多余冗杂,行动举止担得起大荧幕的画面质感。
舞蹈塑造了更为敏感的身体觉知,以及对身体形态的控制力,体现在肢体动作上,更能收放自如地表达情绪。
这也契合张艺谋团队的摄影师陶经的观念:
“真实的、自然的、舒展的,就是最美最好的。”
让角色完全承载于情绪及内核,而非皮相上的形似。
或许这也正是早期谋女郎们为何如此耐看,却又不完全相同,让人可以反复深读的原因。
02
十足故事感
每个角色的气质,都饱含导演自身的期待。
从小被打成“坏分子”,被边缘化,造就了张艺谋小心翼翼的性格。
而在他的电影中,无论是用色还是构图都大开大合,颇像是对自己压抑个性的一种释放。
个体对命运的反抗是电影的底色,也是导演本身的情感寄托。
能承载这种寄托的女性角色,需要有不服输的丰沛生命力,和与命运抗争的倔强感。
就如《红高粱》里被迫嫁给麻风病人的九儿;
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里被迫进了高门大户当姨太太的颂莲;
以及被冷漠势利的父亲嫁给糟老头子,延续香火的《菊豆》。
作为反抗命运的载体,她们热烈而鲜活,有一股子生猛劲儿。
《红高粱》里的九儿,本是弱者的形象,被迫嫁给麻风病人。
但她的勇敢和冷静,却又颠覆了弱者形象。
罗汉大哥死后,在一群光着膀子的男人们面前,九儿勇敢发出号召:
“是男人,把这酒喝了,给罗汉大哥报仇。”
在这一场景中,占据优势的男性角色变为背景板,“我奶奶”取代了“我爷爷”的地位,是比雄性力量还要炙热的精神脊梁。
这种对女性热能的崇拜,不仅体现在语言上,也体现在身体的表达上。
张艺谋偏爱拍女主的摔和跑,以及如何走路。
《我的父亲母亲》里,招娣那段在草地上青涩又喜悦地奔跑,像是笨拙的小兽。
《红高粱》里,九儿挑着两桶水,晃悠悠地走过高粱地,生命力饱满又厚重。
《十面埋伏》里盲女小妹的独舞,凌厉又舒畅,身体在快速地翻转中不停拔高节奏的紧张感。
表现倔劲儿,有时候真不一定需要面部表情。
又如《秋菊打官司》里,秋菊捧着孕肚迟缓笨重地走路,也隐喻了她无法被阉割的自由平等意志。
虽然谋女郎的容貌向来最被外界津津乐道,但“相貌”从来不是张艺谋电影的重点,整体的表达才是最重要的。
将女性的苦难和内在力量具象化,借由身体部位做出表达,也是张艺谋电影最擅长的表达方式。
就好像菊豆满身的伤痕,看得人心脏骤紧。
到了创作中期,张艺谋电影中女性的生命力不再是表达主旨,厚重丰腴褪去,女性变得隐忍,清澈起来。
周冬雨的瘦小,还有清澈如白纸的形象,让静秋的命运显得更加飘零。
镜头给了她大量的身体特写,穿着泳衣套着白衬衫光着脚丫踢水嬉戏,小白兔一样青涩单薄的躯体和背景的“悲”形成巨大的反差。
那时的谋女郎,大多带着点燃别人宿命的使命。
这份对女性命运的注视,寄托了太多时代的诉求,是谋女郎的演绎有强烈生命力的基础。
但到了后期,张艺谋作品里女性生命力的表达仿佛渐渐在流失。
03
“谋女郎一代不如一代?”
这几年出现在张艺谋电影中的女主角,无论是审美还是内核,似乎都显得温吞起来。
顶着高光出道的刘浩存,第一部作品《一秒钟》就进了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。
接着在《悬崖之上》和张译等人合作,各大时尚杂志封面被她揽入怀中。
她以“天降紫薇星”的姿态,站在了很多演员的“终点”。
但她却没能续上谋女郎往日的质感。
《一秒钟》里,刘闺女被扔到底层,如同野草般挣扎。
但刘浩存的“天真”,少了点那个时代赋予的“灰”。
在无数个片场视频中,张艺谋对阅历不深的刘浩存,都不避讳地有一种哄着式的体贴。
或许也正是这份有所保留,造成了角色力度上面的欠缺。
于是在电影里,刘浩存连流泪也是懵懂而美的。
面部肌肉仿佛已经习惯了幸福的走向,一双永远“无辜”着的大眼睛,看不出多少情绪,更少了角色渴望的那股劲。
而被大家认为是新一代谋女郎的林博洋,最近的新闻切入点是吃苦、敬业这样颇有“内娱”味道的赞赏词汇。
而关于戏中完成效果的描述,却始终是缺失的。
或许这也正是网友们质疑的地方——
谋女郎内在的故事感正在消失。
当年,巩俐20多岁便演出了整个旧时代对女性的压迫,勾勒出一副旧时代女性图鉴。
九儿的烈,菊豆的欲,颂莲的倔和痴,秋菊的一根筋。
后来的章子怡,则是锐和倔,被李安的《卧虎藏龙》开刃之后,又多了一点野心。
她们个人特质鲜明,给人一种筋骨强劲的力量。
一方面是演员和角色天人合一,另一方面则是依托于当年厚重的文学底蕴。
最好的编剧,最好的文学作品,以及才刚刚开始探寻的导演,对时代经历不吐不快的表达和批判。
这种期盼和热血,也注入了谋女郎们身上。
女性身上承载了太多委屈,所以要表达,像炸裂的岩浆,令看过的人内心滚烫。
而今谋女郎的表达,让观众寻不到以往的那种美。
随着商业大片的崛起,商业元素的考量,白瘦幼取代了丰腴倔强;
生存的危机感已经变得不再强烈,自然也缺乏某种对自我坚硬的掌控力和生命的灵气。
这也表现在审美上,谋女郎的下颌普遍缩短,变得温驯,身材也单薄起来。
处于一种被拯救怜惜的状态,而非去创造和引领。
这些年,张艺谋每选择一个谋女郎,便强调历经重重选拔。
但事实上,并非每个演员,都称得上千里马的赞誉。
担任过张艺谋电影女主的演员,很多只是止步于角色本身,而后便归于平静。
因《归来》展露头角的张慧雯,后续再没有可以比肩的作品。
唯有那些本身和角色一样,有信念感的女明星,才能令“谋女郎”这一称号只是事业的起点,而非全部。
周冬雨靠《山楂树之恋》的“静秋”起步,成就却是在《少年的你》中的“陈念”。
倪妮在诠释《金陵十三衩》中玉墨时的风情万种,于《流金岁月》里盛开出新的力量。
伯乐不常有,千里马更不常有。
当垂青来临时,对于接得住的人,是机遇;
对于接不住的人来说,则更像是昙花一现的热闹。
自然,随着审美变迁,新的谋女郎不必强行“复刻”当年的气质,她们拥有属于自己的表达使命。
但当谋女郎变成了被精心呵护的花朵,而非可瞻仰的个体力量时,或许早已和当年如野草般葳蕤的女性力量背道而驰。
观众们的猜测与质疑,不仅仅是对新任谋女郎的期待与观望,也是对独属于以往那个时代审美的无限怀念。
关键词: 我的父亲母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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